日本汽车产业的“盛世隐忧”：丰田利润下滑与零部件巨头的转型困局

日本财政年度的起始和结束时间与世界多数国家相异，它覆盖从每年的4月1日到次年的3月31日。近期，日本众多汽车和零部件制造商陆续发布了2024财年的业绩公告。对这些财务资料进行一番审视后，笔者注意到其中一些引人深思的动向。

在这些企业中，丰田汽车无疑占据了核心地位。根据最新数据，丰田汽车在2024财年实现了营业收入48.03万亿日元，较上年同期增长了6.5%。然而，营业利润方面却出现了下滑，达到了4.79万亿日元，同比下降了10.4%。这一变化主要受到美国总统特朗普提出的对等关税政策以及日元升值的双重压力。面对这样的挑战，丰田汽车对2025财年的营业利润预期进行了调整，预计将下降34.9%。

日本头部零部件企业与丰田汽车有紧密的合作关系。其中，电装2024财年合并营收同比微增0.2%至71618亿日元(约合479亿美元)。同期，爱信精机营业收入达4896.1亿日元，同比减少0.3%。不过，得益于汇率变动影响、企业架构优化及结构性改革成果的推动，这两家企业的营业利润仍实现了同比增长。丰田纺织的情况有所不同，2024财年其营业收入与上一财年基本持平，但营业利润同比减少46.5%。

日本零部件企业的发展呈现一个明显的特点，即与本国汽车制造商深度绑定，可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可否认，在全球汽车产业的舞台上，丰田汽车仍是一名“优等生”，但国际政治、经济局势的变化，尤其是产业转型的持续推进也令其面临不小的压力。2024财年，丰田的电动汽车仅售出14.45万辆，占总销量的1%左右。丰田向汽车电动化、智能化转型的市场落地速度较慢，几乎是行业的共识。

这个问题在日本汽车零部件身上也表现的较为明显。它们虽然已表态向电动化、智能化转型，但好像患上了“拖延症”，转型升级的技术尤其是产品推广疲软无力;它们虽然强调中国市场的重要性，但在行业中并不十分活跃。

2025上海车展期间，丰田纺织(中国)有限公司董事、常务副总经理庄志强在媒体沟通会上表示：“汽车电动化和智能化发展的趋势非常猛，特别是在中国市场，由此带来的直接影响是燃油车市场份额减少了，丰田等传统燃油车企业实际上都在减产，这也给我们带来不小的影响。”对于自身在中国市场的业务发展，庄志强说，在中国市场增长更多的是新能源汽车，对应丰田纺织这几年的计划都是减少的：“我们还是感到很大压力，所以也在丰田之外的客户上做更多努力和尝试。”

爱信精机的案例充分揭示了行业变革中的挑战与机遇。作为汽车变速器行业的领军企业，爱信精机在燃油车高速发展的黄金时代，凭借对AT专利技术的垄断地位，一度在市场中占据霸主地位。然而，随着市场环境的不断变化，电动汽车市场的迅速崛起，正在逐步侵蚀传统变速器的市场份额。与此同时，中国汽车制造商在推广插电式混合动力和增程式汽车的过程中，也在不断提升自身的变速器自主研发能力。 回顾2023年9月，爱信精机曾举办中长期经营战略说明会，向外界展示了其在汽车电动化和智能化等“成长领域”的未来规划。然而，当时就有中国汽车行业专家指出，无论是针对2025年、2030年的电机、电池骨架和一体化压铸技术，还是无钥匙进入、集成天窗、电动后尾门、门把手、座椅通风等技术，都缺乏亮点和创新之处。 近期，爱信精机宣布下调2025财年营业利润预期，下调幅度高达31.7%。据了解，此次调整主要受到三重因素的影响：一是美国加征关税导致成本上升;二是中国市场份额持续萎缩;三是日本本土整车厂商产量下降。这一系列因素共同作用于爱信精机，使其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其他汽车产业较为成熟的市场，产业链上下游的企业或许尚未深刻体会到转型升级的迫切需求。然而，在中国这样一个日新月异、飞速发展的国家，汽车整零企业及其所提供的技术与产品已经走在世界前列，并形成了消费者愿意为其支付溢价的市场环境。进一步观察全球，我们可以发现，经济全球化的驱动力和发展格局正在经历着微妙的变化。在此背景下，我认为，在汽车行业这一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量的积累终将促成质的飞跃。因此，那些依赖传统优势、沉溺于“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的产业链条上的企业，其风光无限的日子恐怕不会持续太久。